{電影}愛在日落巴黎時(Before Sunset),有雷觀後感 。歲月磨過,日子非靜好的苦。

上映時間:2004

個人:9.7/10

有雷心得,請小心服用。

 

建議:看過第一部曲再來看這部,以下心得亦有涉及第一部曲,請小心踩雷。

 

這部電影意圖使人一定要看兩次以上(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因為開頭帶觀眾逛過的那些場景,就是Jesse與Celine在九年後相遇而一一走過的巴黎啊!

 

如果說,在第一部曲《愛在黎明破曉時》片尾的維也納街頭是綿延不絕的思念,在兩人心中會一直迴盪,那麼,在第二部曲《愛在日落巴黎時》片頭的巴黎街頭,根本就是一場無止盡的緬懷。

 

導演用呼應的手法在一開始就讓我回憶起《愛在黎明破曉時》,相當之高明。

 

在《愛在黎明破曉時》中,兩人約定好了六個月後在維也納再次見面,悲觀如我,認定了是不會再見的,我想不到必須再見的理由,因為那場相遇,就像是煙火太過短暫,眼底的殘光能夠維持多久呢?

 

 

從維也納換成了巴黎,一切依然如此日常,陽光灑落、路人遊走,不同的是這一場讀書會,再次讓兩人眼神相對。

 

當記者問Jesse:「這本書是否帶有自傳的意味?」

 

Jesse説:「他想寫一本書捕捉那遇見一個人的感動經驗,曾經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去見那個人,和她聯繫,我是否能把它變成珍貴的回憶,並捕捉那種感動,就是最單純的動機」,還有後來他跟Celine談到,希望能夠藉由這本書來找到她,追問她到底去了哪裡?

 

 

我想我很能理解這樣的心情,因為我也曾下筆過要把曾經的故事寫下,在寫的過程中,記憶的確會經過美化,陽光都是溫暖的而人群嘈雜聲、喧鬧聲、汽車喇叭聲也都是美好的背景襯托,就連明明寒風刺骨的當下回想起來也因為有對方在而慶幸自己心中有溫暖,記憶中的人兒臉龐清晰而溫柔,一起去過的地方、牽手的悸動、眼神交會的默契、互相理解的踏實,那些把一個人重重放在心上的感受,彷彿自己都還年少,只是寫著寫著發現太痛了,於是停筆至今,也許哪天我會把故事補完吧,做成一本只屬於對方的小書,虔誠奉上自己曾經的所有。

 

 

回到電影,Jesse說著說著,眼神一轉,詫異於在角落看著他微笑的Celine,她看起來好美好美,是巧遇吧?但究竟這是在維也納後的第二次相遇,還是已經是數不清的第幾次相遇?

 

帶著像是失而復得般的表情,Jesse走向Celine,詢問她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我先嚇到的是Celine的英文變得好好啊!(誤)

 

然後接下來,一連串的對話,觀眾從各種問號中抽絲剝繭,原來,原來他們沒有如約在六個月後就擁抱彼此,而是,直接橫跨了九年的時光才又遇見。

 

 

是錯過嗎?在他們的對話中我腦中一直冒出這些關鍵字:遺憾、偽裝、長大、掏空、期待、失落、好奇、思念、試探……太多太多了,但更多的是這一個假設:「如果……」,一切是否都會不一樣?

 

像是要吐出這九年內的狀況,Celine不停地說著她的經歷,而我看見的是這些經歷帶給她的轉變,她仍然是很有想法的女人,但多了偽裝,或者就像Jesse所說的,多了憤世嫉俗;而Jesse呢,我好像只看見他眼底無以名狀的憂傷。

 

在公園裡這一長段對話像是互探彼此的針,「如果不涉及過往,回憶就是件美好的事」(Memory is a wonderful thing, if you don’t have to deal with the past.),Celine說著她不記得在維也納那晚他們有做愛、Jesse說著,研究顯示六個月後,一旦人們適應了新的狀況,他們就會慢慢恢復原狀(剛好是六個月啊是吧)

 

 

他們是在意對方的,但是還能夠嗎?

 

 

到了船上,經過前面互探之後,Jesse拋出了心裡話,説寫書的用意是為了讓他不會忘記他們在一起的所有細節,就像提醒他們真的相遇過,是真實的,而且只能用這個辦法試圖去找到Celine,相當令人揪心。

 

寫下了就不會忘記,但腦袋知道是藏到一個很深很深的地方啊!

 

在一來一往中,對彼此的保護色因為重疊的記憶而漸漸褪去,Celine對感情的看法像是被觸動了開關,她說:「因為每個人有他獨特的人格特質,每個人都是無可取代的,而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這是多麽哀傷且深沉的體悟,過去以為未來還會遇見更多的人,但當下沒有把握住的,注定逝去後不再回頭。所以我想她是帶著愧疚、自責、憤怒、難受、懷念、渴望被理解的情緒在跟Jesse談話吧,一如他們的初遇,拋出自己的感受給對方,只是這一次不再帶有陌生的好奇,而是覺得「如果是你,就會理解」的心情。

 

兩人情緒逐漸堆疊起來,在汽車內眼眶含淚爆發了,他們都認為,把浪漫憧憬遺留在維也納,Jesse殘餘的是對婚姻的義務,Celine說著對愛情感到麻木,他們並非不渴忘深刻的感情,只是,錯過了對方,還有誰可以呢?

我屏氣聽著兩人的對話,對生活和愛情那種「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這種樣子」的控訴,究竟在這九年裡,他們在心裡回憶起對方多少個夜晚?

 

 

最後,兩人在Celine家的互動令人心底都酸了起來,當Celine自彈自唱完,Jesse開玩笑地問是不是每個上來的男人都會被改編到歌詞裡,我想,他多希望Celine跟他說不是啊!希望自己在Celine身上具有重大份量,對Jesse來說是一種貪心,而在片尾的音樂聲中,Jesse笑著,Celine隨音樂起舞著,畫面漸黑,再次丟出無限想像的結局。(如果當時我知道第三集要在九年後才上映,應該會想寄刀片給導演哈哈,人生有幾個九年啊)

 

 

以續集來說,這部電影絲毫不輸給《愛在黎明破曉時》,一樣鮮明的敘事風格,探討了更多關於生命、死亡、命運、愛情、生活、世界,卻不模糊焦點,兩人之間碰撞出的火花變成緩慢的語調,被歲月磨過,眼底的炙熱只是好好地被隱藏罷了,這一次的相遇笑得有些苦了,是否都已是遺憾呢?

懸而未決。

 

導演:Richard Linklater

演員:

Ethan Hawke(Jesse)

Julie Delpy(Celine)

 

點我看:

{電影}愛在黎明破曉時(Before Sunrise),有雷觀後感 。火花初碰撞的光,凝結成一道斑斕的弧。

{電影}愛在午夜希臘時(Before Midnight),有雷觀後感 。相遇最初的核心,不是試圖改變,而是絕對的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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